1884年7月5日 光绪十年 法国《环宇画报L’UNIVERS ILLUSTRE》中法战争期间,清国著名外交官 陈季同
摄影版画,法国画报 《L’UNIVERS ILLUSTRE》(环宇画报)1884年,中法战争期间,清国著名外交官 陈季同 肖像 版画 ,另有法国重要人物和风景 精美版画多幅。
画报尺寸约为:39cmx27cm。本件由合订上拆下,纸张折页连接处边缘毛糙,连接状况好,共8张16页。原版原件,非复制品。
陈季同(1851~1907)清末外交官。字敬如,一作镜如,号三乘槎客,西文名Tcheng ki-tong(Chean Ki Tong),福建侯官(今属福州)人。早年入福州船政局,后去法国学习法学、政治学,历任中国驻法、德、意公使馆参赞,刘铭传赴台湾幕僚、副将,曾建议组织“台湾民主国”,任“外务大臣”,失败后内渡大陆。弟弟陈寿彭是法语翻译家。
1866年,15岁的陈季同考入福州船政局附设的求是堂艺局前学堂读书。学堂的教员多为法国人,用法语讲课,所用的教材也是法文书,所以陈季同打下了扎实的法文基础。1875年陈季同毕业,因“西学最优”而受船政局录用。同年,他随法国人日意格到英、法各国参观学习,1876年底回国,任教师。
翌年,他以翻译身份随官派留欧生入法国政治学堂学“公法律例”。后任驻德、法参赞,代理驻法公使并兼比利时、奥地利、丹麦和荷兰四国参赞,在巴黎居住16年之久。
由于长期在欧洲工作和生活,陈季同通晓法文、英文、德文和拉丁文,特别是法文造诣在晚清中国可谓独步一时,于西方文化也有较深入的了解,同时又有深厚的国学修养。为了让西方人更好地了解和认识中国人、中国文化及其价值,他著、译了7种法文书,在当时的西方很有影响。他也译介了一些法国的文学作品和律法文献。
陈季同,字敬如,福建侯官人,家世不显,“少孤露,读书目数行下”。1867年2月,福州船政局创办附设学堂求是堂艺局, 陈是首批进入制造学堂即前学堂的学生。在校期间,主要学习法国语言文字和一般西学课程,“历经甄别,皆冠其曹”。1873年毕业,“拔充办公所翻译。时举人王葆辰为所中文案,一日论《汉书》某事,忘其文,季同曰出某传,能背诵之。”(注:《福建通志·列传》卷39,清列传八。)可见此时陈于中西学都已奠定较好的基础。两年后,当他和几位同学出现在“科学文艺之渊薮”巴黎和“世界文明之导师”的法国人面前时,“他们的知识,特别是数学知识,使遇见他们的外国官员都感到大吃一惊”。(注:巴斯蒂前揭文,《辛亥革命史丛刊》第8辑;《通信》, 《新青年》第2卷第3号,1916年11月1日。)
陈季同载入史册,是由清末首批派学生赴欧洲留学开始的。但此事中外史家颇有误会处。1872年中国派遣留美幼童时,主持福州船政局的斯莱塞格(Louis Dunoyer de Segonzac)提出应照例派人留学法国。尽管1867年法国外交大臣曾致函驻华公使,指示鼓励中国派留学生,这时却对斯氏的建议不感兴趣。1873年,福州船政大臣沈葆桢奏请派遣学生赴法国留学,计划派40—50人。清廷饬李鸿章议复,迟迟未决。不久发生台湾事件,沈葆桢赴台筹划防卫,该计划搁置。1875年3月, 因福州船政局前船政监督日意格(Prosper Giguel)归国,沈葆桢“于前学堂内派出魏瀚、陈兆翱、陈季同等三人,后学堂内派出刘步蟾、林泰曾等二人,随同日意格前往游历英吉利、法兰西等处,俟机船铁胁新机采购既便,仍随日意格同归”(注:光绪三十三年三月十三日(1875 年4月18日)沈葆桢等奏, 朱有瓛①主编:《中国近代学制史料》第1 辑上册, 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396页。)。据此, 陈季同一行5人赴欧,目的并非留学,而是游历。 二者的身份使命在清末截然两分,一为学生学习,一为官绅考察,不宜混淆。他们于3月17 日从福州启程,5月初抵达法国的马赛,即分别前往英法两国参观考察, 直到1876年初,魏瀚、陈兆翱才入土伦市郊的船厂学习制造,刘步蟾、林泰曾则进英国的海军学校。这也说明他们此行本来不是留学。而既不学制造也未学驾驶的陈季同,更负有特殊使命。“癸酉朝议拟派使驻西洋各国,然不知崖略,须先遣人往探,令船政大臣沈葆桢举其人。众皆惮风涛,季同独请行,遂保以都司,偕洋员日尔格游历英法德奥四国,与彼都人士周旋晋接,悉合窾②窍。”(注:《福建通志·列传》卷39,清列传八。据《陈季同事略》称,陈季同著有《西行日记》4卷记其事。)赴法前,陈季同曾随沈葆桢到台湾筹防,参与机要,早已不是一介书生。其余4人也均已毕业。1876年4月23日,结束考察的陈季同和刘步蟾、林泰曾随日意格离法归国,6月初抵福州。 (注:有关此行发端及过程详情,参前引巴斯蒂文。惟该文认为这是中国首次派学生留欧,仅派5人,是由于原计划预算减少,似误。)如果是留学, 这样乍入还出未免反常。清方有关文件对5人身份含糊其辞, 或有意掩饰其实际使命。后人失察,径呼为学生,以讹传讹至今。(注:池仲祜编《海军大事记》谓:“是年(1875年)冬,沈葆桢以日意格回国之便,派学生刘步蟾、林泰曾、魏瀚、陈兆翱、陈季同随赴英法游历,并订办七百五十匹铁胁船一艘……命名威远。”见《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八),上海人民出版社1961年版,第482页。)
1876年10月,陈季同随日意格、李凤苞等人到北京会见即将出任驻英国公使的郭嵩焘,此行当为向清廷报告欧洲考察详情。(注:郭嵩焘:《伦敦与巴黎日记》,岳麓书社1984年版,第19—20页。)在此期间,沈葆桢、丁日昌、李鸿章等人商议协调前此由沈提出的派人赴欧留学计划,达成一致,遂由沈葆桢、李鸿章出面,奏派洋监督日意格带同随员马建忠、文案陈季同、翻译罗丰禄以及制造生14人,驾驶生12人,艺徒4人赴欧。他们于1877年3月30日乘福州船政局的济安轮船从福州启程,4月8日在香港换乘法国邮轮,抵马赛时受到省长和市政府的欢迎,接着转往伦敦,7月初抵达巴黎。(注:巴斯蒂前揭文,《辛亥革命史丛刊》第8辑;《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八),第482—483 页;光绪三年三月十九日(1877年5月2日)督办福建船政吴赞诚奏,《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五),第199页。 )此行陈季同本来也不是留学,但为了“学习交涉切用之律”,他和马建忠进入巴黎政治学校(Ecole des Sciences Politiques), “专习交涉律例等事”(注:《伦敦与巴黎日记》,第510—512页;光绪四年二月十六日(1878年3月19日)督办福建船政吴赞诚片,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五),第206—207页;李绪武:《清末船政学生之留欧教育》,《东方杂志》复刊第3卷第1期。关于巴黎政治学校,巴斯蒂文称系私立,郭嵩焘日记所录李鸿章函则说是官学。李培德《曾孟朴的文学旅程》(传记文学丛书之七,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77年版)推测为自由政治学院(L.Ecole Libre des Sciences Politiques )或巴黎大学的法学院。翻译罗丰禄也进泾士书院兼习化学、政治。光绪六年十二月十八日(1880年1月17日)直隶总督李鸿章等奏, 《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洋务运动》(八),第254页。),所习功课包括交涉、公法、律例、 格致、政治、文辞等。(注:《适可斋纪言纪行》卷2, 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153),台北,文海出版社影印,第4页。另参陈三井《略论马建忠的外交思想》,《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 3期下册,1971年12月。)此外,因李鸿章要求其兼习英语,陈季同还“兼习英德罗马腊丁各种文字”(注:《福建通志·列传》卷39,清列传八。)。除了学习,身为文案的陈季同须协助出洋肄业局监督李凤苞督率照管留学生,以后又和马建忠、罗丰禄一起,被郭嵩焘咨派为帮办翻译,负责拟订翻译往来的外交文书,随同公使出席各种公私社交场合担任口译,以及在兼署或新旧公使到离任时迎来送往等。在巴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先后出席了递交国书,到法国外交部呈送总理衙门照会,观看及以武官身份和各国驻法武官一起佩刀骑马参加规模盛大的阅兵式,以及参观万国奇珍会、兵器博物馆、天文馆、矿务学堂等活动,并陪同郭嵩焘经比利时前往德国参观克虏伯兵工厂,几度目睹了民主国“伯理玺天德”的风采,也领略了“西洋精进日新而未有已也”(注:《伦敦与巴黎日记》,第567页;黎庶昌:《西洋杂志》,长沙岳麓书社 1985年版,第433、479页。)的进取精神,眼界大为开阔,脑筋日益灵活……
在中西文化关系史上,陈季同可以说是一位具有典范意义的先驱。一方面,他是中学西传的杰出使者,是第一个出版西文著作并获轰动影响的中国人。他的多种法文著作将中国文化、文学直接传播给西方读者,其中不少内容是首次介绍到西方。他是历史上在中学西传中担当了重要角色的中国人,而此前这样的角色多是由西方人担当的。另一方面,他也是西学东渐的使者。通过创办报纸和翻译西书,他将西方现代文学、政治、法律观念引入中国,促进了晚清文学观念的更新和西方现代政治思想的传播。综合这两方面的成绩,陈季同堪称双向的文化使者,他一个人担当了向中西双方传播文化信息的使命。在数千年中西文化交往中,中国人还是第一次担当这样的角色、承担这样的使命,在这一意义上,正是这位晚清外交官的努力为后来者如辜鸿铭、林语堂等人确立了进行双向文化交流的典范。 只可惜他在一系列外交活动中,实因遵有李鸿章之“密令”,并以清政府为意,而自视军力强大,但求我行我素,任意行事。在这种情势下,中法之间的军事冲突实难避免。
陈季同还是一个出色的诗人和诗歌翻译者,著有《三乘搓客诗文集》、《卢沟吟》和《黔游集》等诗集。 在文化生活上,他先开了中西通婚史上的风气。当时的中国国际地位每况愈下,而绝大多数中国人对中西联姻也很不以为然。他的法国妻子和英国情人两个西洋知识女性为了他而决斗之事则是绝无仅有。
在教育方面,1898年他支持创办了近代中国第一所女学堂——上海中国女学堂,其妻法国人赖妈豁为学堂的洋提调,起草了“中西合璧”的日课章程。对现代教育做出了贡献。
在政治上,庚子事变之后,他是“南北互保”最早的提议人之一。还有,他的爱国行为并不局限于笔杠。马关签约与台湾割让之讯传出后,台湾民怨沸腾。日本表示将实行“武装接收”。这时,受署理台湾巡抚(代理省长)唐景崧邀请来台的陈季同想出了一条巧妙的策略。《国际公法》有规定:“割地须问居民能顺从与否”,“民必须从,方得视为易主”。陈季同提出,援引国际公法的有关规定,以台民“不服割地”而宣布“自主”,再以“自主”的名义抗拒日本的“武装接收”。于是台湾抗日成了台湾的事,与清廷无关,而台湾看似“独立”于中国,却能保证台湾永属中国。事败后,他曾满怀悲愤写下《吊台湾四律》,传诵一时。
一个19世纪中国极为少见的天才,一番轰轰烈烈的文化使者的业绩,却被人淡忘了,呼吁史学界、译学界的有识之士研究他。
中法越南战争期间,陈季同忙于外交事务,前文已详述。而同时期的法国著名杂志《两个世界》连载署名Tcheng-Ki-Tong的十八篇文章《中国和中国人》,在法国政界及文化界产生了很大反响。但在六年以后,曾经是陈季同的老师和朋友的蒙弟翁向世人宣布,署名Tcheng-Ki-Tong的两部著作《中国人自画像》和《中国人的戏剧》全部出于自己笔下,他要收回两本书的著作权,声明陈季同“没写一个字,甚至陈的名字都是我写的”。陈季同起而辩驳,双方在报刊上展开论战。对于研究者来说,此事关涉署名陈季同的两部重要作品的著作权问题,有必要详细探究。